【周叶】曾是你(十)
周泽楷从镜子里偷看他，叶修也不拆穿他，叼着没有点燃的烟，松垮的睡裤挂在胯上……周泽楷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只喜欢他的书了。周泽楷对自己说，完了。
叶修无从知道他心底的惊涛骇浪，眯着眼睛，像是受不了光线似的，问他：“下午出门么？”
“……不。”周泽楷有些紧张，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自然，他低着头开始洗手，仔仔细细，指甲缝都不放过，好像要上手术台一般。
叶修看出他不对劲，勾唇笑了笑，没追问。
两人都不饿，谁也没提吃饭的事。叶修很自觉的占了客厅的一角，安安静静的写自己的书。周泽楷还是在一边看书，没大会儿，就听叶修调侃道：“小周有心事？”
“没。”周泽楷光速否认。
“小年轻就是心里藏不住事儿，”叶修把烟点上，很随意的吸了一口，笑道，“你这才几分钟，翻了恨不得有十页了。怎么，谈恋爱了？心神不宁的。”
周泽楷没回答，有一下没一下的掀着书页。要怎么说呢？没谈恋爱，但是有点喜欢你？
叶修看他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反而提起了兴趣，随口一问，没料想还问到点子上了。“小周跟哥说说啊，我给你出出主意，你自己闷着多难受。”他凑到周泽楷身边，“我真不信还有不喜欢的你的女生，那得眼光多高。”
“我……不知道。”周泽楷内心有些发愁，叶修的眼光有多高呢，他一点都不知道。
“小周没谈过恋爱吧？”叶修虽然是询问答案，但其实已经用上了肯定句——周泽楷的反应太生涩了，不像是个情场老手，倒像是个没谈过恋爱、正在为不知道如何追求初恋的女生而发愁的高中生。叶修心说，我就是那个帮备受青睐的大众情人校草给被全校女生嫉妒的清纯女孩送情书的小弟——他还不知道，他不是马仔，他的角色是那个被人嫉妒的清纯女孩。
周泽楷一哽：“……没有。”
“我就说嘛，”叶修说，“你这一看还是个单纯的孩子，没谈过恋爱，才这么苦恼……”
“你谈过？”周泽楷皱着眉截断了叶修的话。
“我写过，”叶修被人戳了痛脚，狡辩道，“四舍五入恋爱经验十分丰厚。”
“哦。”周泽楷恢复了平静。没谈过就好。
叶修戳戳周泽楷：“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看周泽楷看入眼。
周泽楷看他一眼，心里天人交战。他的确没有恋爱经验，此时看叶修，偶像光环退去不少，但是更好看了一些……“他……很好。”周泽楷歪着头，努力组织语言，“一米八左右吧……比我矮一点，很好看。”
“还有呢？”叶修还算有耐心，继续询问着。
“有才华。”周泽楷思考了十几秒，憋出来三个字。不能再说了，再说叶修就知道了，周泽楷告诫自己。
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叶修神色复杂的直起身：“是不是个写书的？”
周泽楷躲闪开他的眼神，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嗯。”
“你生气了？”发现叶修不说话了，周泽楷小声问他。
叶修揉揉眉心：“没有生气……小周，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周泽楷眨了眨眼，说：“今天。”
“今天觉得喜欢我，今天就说了？”叶修又是纳闷又是想乐。
周泽楷否认道：“……我没说。”
叶修吐出一口烟。无奈道：“你只是没说姓名。还真的是没有恋爱经验，装都不会装，一眼就能看出深浅。”
周泽楷不说话，低头看着地毯，像是要研究出地毯上的花纹是怎么织出来的。
“你这不是喜欢，”叶修说，“我们正儿八经只认识了几天，不可否认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但这不是你想的喜欢。”
周泽楷也不看他，从叶修的角度能看到他的睫毛飞快的扇动，像是要起飞的蝴蝶。他低声说：“我觉得是。”
叶修看着他发红的耳朵，心里有了计较。“等你找到女朋友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就是你一时半会儿的……x冲动。”周泽楷表情太纯良，叶修觉得自己愈发像个带坏单纯少年的怪叔叔。但单纯少年对怪叔叔有不可言说的青春期冲动，还得靠怪叔叔谆谆教导做心理辅导。
“你不信？”周泽楷拧着眉，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叶修也不知道怎么说，刚从人家床上睡醒，不能马上翻脸不认人吧？
周泽楷拉开小书柜的帘子，把里面的书都露出来。叶修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们并非只认识了几天。
“你只是读过我的书，但你不了解我。”叶修试图说服他。
周泽楷闷声道：“我了解。”
叶修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笑了笑：“你怎么了解我？我们一起睡一觉你就了解我了？”
“……百度百科。”他听到周泽楷这样说道。
这下叶修笑得真情实感了：“你要用百度百科谈恋爱吗？”
周泽楷也觉得不妥，这个答案脱口而出实在没有挽回余地，他在心里暗自懊恼，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叶修说：“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了……”
周泽楷觉得这是个得分的好机会：“嗯……那以后就答应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叶修果断拒绝，“我只是说我们之间现在说什么都太早。”
周泽楷脑子转过弯了，此时反应也快：“那就以后答应。”
叶修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想，他的逻辑也没毛病，以后再说也行。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周泽楷人清自己的真正的感情。
“好，以后再说。”叶修无所谓的应允下来。
周泽楷不知道叶修心里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叶修实在是让人没办法不喜欢。他的喜欢并不不妥。
不喜欢才是件怪事。
既然叶修想慢一点，那就慢一点。
今天觉得喜欢，以后也会喜欢。
等等叶修好了。
周泽楷想通了，系上围裙高高兴兴做饭去了。他手艺不好，但是喂饱两个人问题不大——厨艺也是加分项，不能错过。
叶修看着周泽楷欢天喜地在厨房里不甚熟练的切菜，只觉心累。
第一天夜里买烟遇到，想着遇到印象深刻的老读者颇为舒畅。第二天成为邻居，当晚促膝谈心。第三天登门入室在人家客厅睡了半天，今天倒好，直接睡到人家床上了……叶修开始琢磨，这进展是否未免太快？他从头到尾没有想过和周泽楷客气，周泽楷也一副自然的姿态，像是有什么默契一样。
我把他看作知己，叶修朝厨房望了望，他把我当什么呢？
“我想错了，”叶修自忖道，“周泽楷不只是缪斯。”
他是丘比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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